程禕亓

梧桐半死清霜后,头白鸳鸯失伴飞

[杀破狼]穿耳

烛火橘光灯影摇曳,屋里亮着紫流金的舶来琉璃灯,映亮一室光明如白昼,八仙茶桌上散小把均匀绿豆,棉布展开整套缝衣银针,手边洁净锦缎折叠整齐。

禅位颐养的太上皇坐在对面,一双手捏着绣花银针微微颤抖,探手过来揉弄顾大帅耳垂软肉,举灯照着充血耳稍,凝神呼吸几度半晌郁结呆愣,搁下针叹气:“我不敢下手,子熹,不然你来吧。”

顾昀抬手掀去肩披外袍,起身摸出副长链琉璃镜架上鼻梁,行至长庚跟前单膝半跪,直起上身目光正凝在耳根,抖开洁净锦布擦拭眼前耳垂,拧亮汽灯最大档,照过珠圆玉润薄薄软肉,捏两颗绿豆一前一后揉凹血管,银针支在火上细细烧过消毒,轻声低哄吸引注意力,眯着眼将针尖穿透耳肉拖着长长浸油棉线,剪短绒线打起蝴蝶结。

“我可依然是个半瞎,你不怕吗?”

一双深邃眸子转头望来对视,衣领下狰狞伤疤无声表态,他展臂来搂顾昀腰间磨蹭,充血肿起耳垂蹭着衣带丝绦,拧出点明丽刺眼红艳血痕。顾昀常年冰冷手指自然抚过耳廓降温,俯身亲吻另一侧完好耳垂,手起针穿多了一只耳洞。坐回躺椅懒懒靠近椅背,摘去琉璃镜两指一按睛明穴,偏头露出侧颊耳垂,发丝被精心捋平归置,呼吸紧贴耳稍瘙痒难耐,双边耳垂针刺疼痛一瞬,带着殷红塞上两段茶叶梗。

溽暑既消初秋将至,夜挑孤灯效仿女子常见穿耳方法,一人打两个挂坠子孔洞,窗外古树脱黄叶时长好,摘去棉线茶梗,换上匠人精心定制耳铛子。长庚只穿单薄中衣,顺从立在衣厢当人形衣架,星蓝银线孔雀袍,累金云青手绣氅,领口一圈灰兔毛边,剪去一对蝴蝶结棉线,妆奁内取一对长耳坠,金针连着象牙花,下吊一对白贝母,水墨纹的玛瑙佩,半尺流苏线垂在锁骨窝,手雕簪子挽墨发,立起金镶玉束冠,唇角扬起抿嘴一笑,笑出点二十年前清隽生涩模样。

长庚替顾昀摘除耳上茶叶梗,上等朝贡东珠缠金丝笼,一左一右虚空悬在颌骨边,俯仰顾盼晃动烈焰颜色,辉映身上白衣红袍火狐裘,扮成个东床得意新小婿,顾忌尖锐弯针再不能彼此噬咬耳垂吹枕边风,流苏坠子入账暖,点起春情,金丝偶尔勾结,耳鬓交错解缠绵。

长庚来捧顾昀侧脸,指尖拨东珠坠子,问疼不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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